第五章 柔软的黄金 (第3/4页)

这一切都那么荒谬可笑。狄翁抿着嘴低下头，他靠在泰伦斯肩膀上，轻轻搂住他的身体。他在发抖，激动得像是打颤的小仙人掌。

    浑身是刺，而那些刺简直要人的命。

    “你的头发变白了。”狄翁憋了半天说出这么一句话，他摸着泰伦斯发白的鬓角。言语带着轻轻的颤音，毕竟他后来又做了十几年的女人，狄翁的语调与曾经没有多少变化。甚至在泰伦斯耳朵里像是做梦踩在一团脆脆的雪花糖里。

    “瑰丽格尔将您送回我的身边……”泰伦斯还是有些难以置信，他抱住狄翁的腰，整个人蜷缩起来，像是要把对方圈在怀中。

    “为什么不回来。殿下，为什么不回来……”

    “我不再是殿下。”狄翁说。

    他依旧不断强调着自己对人民的愧疚之情，他依旧沉湎于无法摆脱的阴影。如果说在始源战争与罗兹菲尔德面对决战前他可以将一切杂念顺延。如果说当他发现自己在死亡中幸存，他的人生像是彻底洗牌了似的变得毫无目的。

    他丢失了记忆，不如说是丢失了人生的方向。就像是又一次的面对战争，他将养育腹中的孩子做为他逃避的另一个借口。可现在，以利亚被白龙接走，他有了自己的未来。那么他自己呢？

    “狄翁?勒萨若，曾经是一个战士，一个王子，一个武器，一个领导者，一个母亲……”

    狄翁哽咽着，看向泰伦斯，继续说，“一个爱人。”只要再多看一眼，他就要溺死在泰伦斯碧绿的双眸中。金色的瞳孔慢慢放大，湿润，他抱住泰伦斯，紧紧地抱住他。

    “我不想走，我不想你走！”他小声地说，然后抽泣。

    他声音越来越大，直到变成了哭泣。

    “我不想变成兵器，我想……我想做个人。”

    “是的，殿下，我的王子，我的公主，我们有一个家。”泰伦斯牵住他的手，那双不停颤抖的双手，哽咽着，颤抖着。他低下头深深地亲吻他的手背，“我在找你，我一直在找你，渴望给你一个家。”

    “等一切之后，等一切之后我们会重新考虑。而现在，战争已经结束了，我们的孩子过得很好，我们都还活着。一切都还不晚。”泰伦斯擦拭狄翁不断掉落泪水的眼睛。他红彤彤的脸颊，像是桑布雷克美丽的夕阳，橘光如同火焰在金色的银杏树叶丛中燃烧。泰伦斯抱住狄翁，他亲吻爱人的嘴唇。他小心翼翼地像是在呵护柔软的黄金。

    狄翁放松身体，整个身体向泰伦斯身上倒去，他抚摸对方灰棕色的短发，手指插入其中。他仰起头，感受着对方火热的触摸。温暖的，像是guntang的河水。

    沸腾的水。

    泰伦斯布满老茧的手抚摸狄翁的胸口，他抚摸着那一条醒目的疤痕。从左肩贯穿到右腰。那是在他们十八岁时狄翁为了救他留下的疤痕。他低下头亲吻像一条蜈蚣似的长长疤痕，然后他注意到狄翁腹部横向的又一道痕迹。那是一条位于下腹的横刀口，即便有些年份了，因为没有被及时处理，被触碰时仍然会发红。他摸着那道伤痕，紧皱着眉。

    他没有说话。只因他能感受到狄翁十二年来所经历的痛苦。泰伦斯不是显化者，也不是禀赋者，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能够读懂狄翁脆弱的普通人。

    “以利亚出生时太紧急了，修道院的嬷嬷不得不给我的肚子上来了一刀。那差点要了我的命。比承受阿尔蒂玛的攻击还要命。”狄翁说，“从那时起我就染上了飞龙草的瘾。那淡淡的香味可以止痛。原本我是不信父亲那套的，没想到我自己也步了他的后尘。”狄翁无奈地笑着。

    “都怪我没能在您身边。”泰伦斯火热的手抚摸着那条伤痕。

    “我很庆幸你没有看到我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