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武父子銀紋 (第1/2页)
劉徹張開眼睛。 他沒有想到自己居然還能再次睜眼,甚至聽到一旁隨侍驚喜的通報:「殿下醒過來了!快去通知娘娘!」 莫非是……死而復生? 奇怪的是、在他這個殿下尚未開口之時,身邊服侍的宮人顯然不將他看在眼底一般的開始說起究竟發生了什麼。 乍聽之下如同向主人報告,劉徹又怎麼聽不出話語中的敷衍,但這對他來說也不是難事,他很快就從旁邊服飾的宮人口中釐清他的死而復生於何處,這是一個與他大漢相似卻又不同的朝代,同樣是秦二世而亡後漢家終一統,而不同之處在於——年約十五歲的少年將手撫上腹部,除卻若隱若現的緊實線條外,還有一個據說是他「授命於天」、「得天幸」的證據,那是一個恍若刺青的、倒立的花蕾模樣的淺色圖樣,皇子身體何其尊貴,他身穿著坦腹的下流衣服,周遭卻無人以為不對,顯然已是穿慣了。 雖說在他之前儒學並非主流,所謂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的觀念依舊通行於百姓之間,更何況以堂堂皇太子之尊,誰人敢在他身上留下痕跡? 可偏偏就是有,甚至被當作天命的證據。 據服侍於身邊的小黃門說,國師—在此方世界,神鬼妖道並非遙不可及,與之相反,長生求道的典籍比比皆是,而所謂國師正是修行中人,以判祥瑞災厄、護衛帝國莫遭妖魔侵擾為職—曾與當今言,此花系受蒼天喜愛之證據,待淺色花蕾盈滿,則將受天道賜福。 ——何其可笑。 他曾經的一世汲汲於求神,於臨終時才頓悟世間本無神無佛,那這死而復生的一世又算什麼?難不成是對他前世虔誠的獎勵嗎?或是對他臨死前悔恨的懲罰? 劉徹垂著眼瞼,不動聲色的冷笑,不論賞罰,且讓他看看他此世的世界又是如何模樣。 而在趕來探望他的母后面前,劉徹終於明白了在自己清醒前的處境。 在看到母后的第一眼,曾經的過往翻湧著向他襲來。 記憶中的宮殿與他自小長成的宮殿相差無幾,父皇母后的性格長相更是無太多不同,唯有一點,前世他早已於七歲時被立為太子,今生被立為太子時間更早,卻非他記憶中的方式,甚至連他的父皇都顏色淡淡。 ——他這太子直至他魂靈到來前都神智未開,卻因三歲時腹部不知因何浮現出天幸的記號,才進入前朝后宮的眼中,而他的父皇硬頂著孝道與國師的壓力,硬生生撐到今日,也就是前身昏過去他撐開眼前,才終於鬆口答應辦理冊封太子的大典。 原身癡傻,可劉徹在獲得記憶的走馬看花中看的分明,他的父皇之所以鬆口大約是他立魁儡天子的準備終於齊全,才終於鬆口給這注定身為傀儡的太子一個形式上的大典。 冊立太子的大典劉徹並非首次,自然是胸有成竹。 降伏百官收攏權力,已經做過一次的流程對劉徹來說並不值得他耗費太多時間,或許妖魔神鬼會帶給他其他變數,但那無所謂、毫無挑戰只會讓他感到無趣。 只有一個人值得他憂心,唯一讓他感到不安的、是他的父皇的來去匆匆。 可等到夜晚,劉徹就再沒心思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