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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都说了吗？”

    于是只好熄灯睡觉。

    邱非累，于是入睡也快，可他睡眠浅，很快就被什么细微动静弄醒了。他有点起床气，于是被吵醒时因烦躁而知觉更敏锐，一下子便发觉是身边的乔一帆那侧有点光亮，似乎是手机屏幕散发出来的。

    邱非于是起身，一眼瞥见一帆在刷微博。

    乔一帆很投入，没察觉身后动静。

    邱非从背后悄无声息地把一帆揽进怀里，下巴搁在对方肩上，刚醒的嗓音含糊低沉：“一帆前辈大半夜不睡觉瞒着我在刷哪个野男人的微博？”

    乔一帆被抓包似的浑身一震，而邱非也看清了，一帆在视jianian的博主正是自己的前男友。

    原来他妈的乔一帆之前都在粉饰太平。

    乔一帆有点无措，而且不看邱非表情也知道他生气了，之后柔声说：“我……我就是随便看看。”

    邱非才不吃他这一套，笑了一声，毫不留情地指出：“你连夜把人家的微博翻到四年前的，这叫随便看看？”

    乔一帆沉默了。确实，他从见到邱非前男友的那一刻，便重新面见了自卑的迷宫——而那在他离开微草并到兴欣不久之后，便再未和这位恶友重逢。可他对关于邱非的一切无法不在乎，何况此人占据了邱非青春期里最稚嫩青葱的一段、也是他对邱非最无知的一段。他想通过这个人了解邱非，最好的方法当然是通过社交软件。莫凡给他看过此人的微博，于是他就去看，然而对方微博里提到的一切都是他陌生的领域。对方非常优秀，从外貌到内里，学历过人，是藤校学霸；生活丰富多彩，也不忌讳袒露性向，谈论学习心得情感生活健身心得时妙语连珠鞭辟入里，怪不得能成为网红。每一张post出来的照片都可一窥其生活声色之缤纷光影之缭乱，也许其中有夸张刻意的成分，但那也是他完全无法想象的生活和触不到边的优秀不是吗？他在嘉世的超话存邱非的学妹挖出来的、邱非高一时的照片时，也留意过邱非高中时所处的是怎样的学校。短短半天里，他的复杂心绪覆雨翻云。他不怀疑邱非，他只是又开始怀疑自己。

    邱非按亮床头灯，发现怀里的一帆果不其然又陷入僵直，于是轻轻地捏了捏一帆的脸，语气有点凶，道：“说话。”

    乔一帆回过神来，眨眨眼，言不由衷地说：“真没什么，看看你前任也不行吗？”

    邱非被气笑了：“那你为什么不来问我？”

    “…………….”乔一帆果然答不出来。

    邱非揽着一帆的手臂动了动，手指刮了刮一帆的腰侧。

    乔一帆果然一抖，红着脸说：“好痒……你别闹！”

    邱非笑他：“你才别闹。”又伸手摸进一帆的衣服里按着他的小腹，道：“听我说两句？”

    乔一帆果然静下来，乖乖地“嗯”了一声。

    邱非想了几秒，便侧过脸，说：“其实我的人生，在打荣耀之前，远算不上真正的开始。虽然那时候我也有很多想法。我那时候书念得还不错，初高中都是省重点，成绩也名列前茅，初三的时候就想高中要准备一下数学竞赛，争取进省队然后保送，或者去念国外的名校；但后来迷上了荣耀，看了前辈的一叶之秋，一切想法就都变了，然后去了嘉世的训练营，前途又是另一个模样。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但我的人生才这样真正地开始了，我遇到了叶修前辈，遇到了夏老板和闻理他们这些朋友，后来又遇到了你。一帆，我觉得我其实很幸运。”

    邱非语气平静，这一段话说下来也不过短短十几秒，可乔一帆听来，心中一切疑窦蓦地便化了，只觉自己是春日中一片温热的、闪闪发光的潮水，万物生长，一千只鸟在振翅。

    邱非看乔一帆满脸通红，好笑地戳了戳他，问：“喂，一帆前辈你在听吗？”

    “在啊。”乔一帆回过神来，忽然笑起来，又从邱非的臂弯里滑进被窝里，拉过被子遮住半张脸，问：“你还有你高一时别的照片吗？之前你学妹在你们嘉世超话发过一张，我存了，但是好糊。”

    “有是有，”邱非有点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一帆前辈还存我高一的照片啊，你不会拿来干什么奇怪的事情了吧？”

    乔一帆脸更红了，目光也躲闪。

    邱非更觉好笑，又戳他：“我开玩笑的，一帆前辈应该放过了未成年的我吧？”

    乔一帆把自己整个地埋到被窝里去，声音闷闷地传出来：“……没、没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