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戒指 (第2/10页)

食指缓缓揉开杨戬紧皱的眉心，让对方酣睡的神情看起来放松而欣悦，如同在美梦中流连忘返。沉香看得心里一软，掏出手机，拍下杨戬的睡颜。

    这是我最后一次和你这样亲近，从今往后再也不会有如此亲密的距离，你不必再费心取悦我，也不必为我痛苦，甚或忍耐与退让，因为，我要放你自由了。这很难，但我会试着尽力去做，往后你只是我舅舅，不再是……恋人了。

    最后留一份纪念吧，我会永远记住这一刻。

    沉香下定决心离开时，感到一股痛彻心扉的快意，或许一次手术可以割掉两个人的顽疾，剜去双份的腐rou，当断则断未必不是明智之选。杨戬一向宠他，或许在这件事上也会支持他呢？

    但他忘记关掉快门，只听咔嚓一声，镜头中的杨戬睁开眼，掀开被子坐了起来。睡衣领口松松垮垮，从锁骨到前胸散落着暧昧的红痕。

    “你在干什么？”

    沉香讪讪放下手机，脑中飞快思索该怎么回答，舅舅不会以为我偷拍他裸照吧？

    其实倘若杨戬如此怀疑，他反倒还好解释一些。

    “你过来。”

    “哦哦。”他迈出一步，由于尴尬而同手同脚，险些平地摔倒。

    “慌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对不起。”

    “我没怪你。”

    沉香惴惴不安地走到舅舅身边坐下，被用力撸了一把头毛。

    杨戬嗓音沙哑，面色不虞，“小混蛋……”他咬牙切齿了一阵，到底没骂出什么所以然。

    沉香冲他眨眼。

    “算了，快被你弄死了。”

    沉香端详舅舅的脸色，发觉他并不是真的在生气，反而更像妥协后的掩饰，沉香忍不住凑过去讨好地吻他嘴角，心里唾弃自己的动摇，“抱歉，那……这样呢？”

    “不，别再说对不起，”杨戬拉起他的手拢在自己脖子上，沉香感受到手指下的脉搏，是一下紧似一下的鼓点。压在沉香手上的力度逐渐加大，沉香看着他的脸色由于缺氧而缓慢加深。

    “你还不明白么？都是我允许的，”杨戬缓缓道，口齿不甚清晰，显出些许吃力，沉香陡然一惊，意识到自己在被他牵引着做什么，触电似的挣脱开手。

    杨戬低低喘息着，自嘲道：“没什么不行的，明白吗……我没办法拒绝你。”

    沉香盯着他，神色复杂，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被杨戬一把扯到身侧，捧住脸，缓缓靠近。

    视线中杨戬的脸越贴越近，在面前放大，他要吻我吗？沉香条件反射地闭上眼。等待许久，唇上的触感并没有降临。

    “睁开眼，看着我。”

    沉香应声睁眼，撞入琥珀色的深潭，被牢牢吸住了，清粼粼的眼睛里满满地映着他，全是他。

    只有他一个人。

    不知是谁先碰上来的。吻，从开天辟地时便起始的吻，持续到宇宙热寂，奇点坍缩，时间尽头。倘若以口腔喻太虚，两根舌头便是混沌中狂舞的蛇，是交尾的伏羲女娲＊。神说要有光，此后世间便有了吻，文明与生命皆起始于此，是zuoai的起点，因此也是生命降临前最初的预兆。

    吻得天昏地暗地动山摇，吻到鸿蒙再次初开。

    起初是杨戬主导，然后互相侵占，攻城略地，吻到两人都浑身发软，头晕脑胀，一起瘫在床上气喘吁吁，停下时简直恍如隔世。

    沉香被吻得昏头昏脑时恍惚想起自己暗下的决心——真的能实现吗？他绝望地瞅了一眼裤裆——已经顶起一个大包，这也太难了。他和杨戬对彼此的依赖都已经深入骨髓，成为了本能，如同一面完整的镜子，倘若要分开就唯有碎裂。

    “我懂了。”沉香喘息稍歇，立刻翻身爬到舅舅身上——被拦住了。

    “罚你去把这堆衣服都洗了。别碰我，腰难受。”

    沉香立刻露出小狗一样的眼神，看得杨戬牙疼：这人！明明知道他受不了他的撒娇，还故意来！他沉默片刻，咽了口唾沫道，“也不是不行，但是……”

    沉香把他从床上拖起来，像抱一只温暖的大号娃娃一样半抱着他，小狗舔人似的亲吻。起初是吻，后来就成了湿哒哒的舔舐，简直像进食前的仪式，意图把他整个吞下。

    “舅舅，舅舅。”沉香边舔舐边在他耳畔不住地唤。湿热的气息吹到耳朵里，挠得杨戬心里痒痒。

    他又感到一阵牙酸，自暴自弃道，“行行行，你干什么都行，快点，我的祖宗。”

    沉香手脚麻利地给他脱衣服，昨晚还是他亲手给杨戬穿了睡衣，如此看来真是碍事，裸着就好了嘛。他把人剥干净，看见杨戬腰间的青紫痕迹，一时语塞。

    杨戬见他脖子上的血痂，惊道：“是我咬的？”

    正是，昨夜沉香强制他高潮时被昏昏沉沉的杨戬咬出的痕迹，这问题扎在沉香心上，他心虚地眨眨眼，不再言语，只是闷闷地抱住杨戬，压着他不动了。杨戬没推他，好像知道他想什么似的，一下下抚摸他的脊背，什么也没讲，听到沉香吸鼻子的声音。

    “对不起。”年轻人小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