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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虚情假意(abo) (第5/5页)
到底向人低了头,承认自己失之毫厘,略逊了一筹。 09. 等到蓉小姐离开时太阳还没落下,她有个晚宴,是同那个对她有意的白小少爷一起的。 鸥姨太靠在床边点了支烟,伶仃的星火从另一头燃到指尖,燎起一点钻心的刺痛。 ——烟尘辗转,最忌讳的不过就是自甘轻贱。 她嘶了声,拍拍自己身上那件新做的金线旗袍,跨过门槛往老爷子的屋里去。 主卧的厢房正朝阳面,天乾挑帘进去,就看见不到周岁小姑娘正淋着夕阳的余晖,十分好奇的盯了自己看。 “你怎么过来了?” 老爷子撂下习字的狼毫,不算高兴的皱起了眉峰。旁边的姆妈见他脸色不好,便很识趣的把二小姐抱到了屋外。 鸥姨太仿若不觉,她寻个位子坐下,大大方方地开口问,“也没大事,只是先前同您商量好的事情,过来问问还作不作数?” “自然作数,”杨老爷盯了她的脸微微出神,半晌才摩挲着手上的扳指说,“咱们银货两讫,你最好记清自己的身份。” “怎么,怕你家大小姐看上我么?” “你倒是瞧得起自己,”老爷子嗤笑一声,抬抬眼皮似乎漫不经心的样子,却又话里话外语带机锋、心狠手辣得厉害,“我那群小子们并不争气,唯一能入眼的女儿又是个地坤,自然要替她铺平了去路。” ——老爷子并不迂腐,他从一开始选好的继承人,就是那个同他年轻时最像、眼睛里面都是野心与欲望的姑娘。 “蓉儿狠辣却并不绝情,”年老的中庸看了眼外边的小女儿,终于流露几分属于暮年的、脆弱与慈爱的温和,“我也能把这个家交给她了。” 他扭过脸,近乎把话挑到了明处,“等到那时,我不希望出什么变故。” “我知道,”鸥姨太说。 ——她的确爱上了蓉小姐,却也的确欺骗了她。 10. 除夕前京内落了大雪,老爷子巡查铺子时感染了风寒,虽请大夫细细察看过,但药喝下去却渐渐地卧床不起了。 杨家上下此番自然忙碌起来,蓉小姐事无巨细虽都打理的妥妥当当,只是临近年关,年味到底冲淡了几分。 “你那几个不成器的兄弟都派去外边了?” 蓉小姐嗯了声,她刚刚应付完本家的长辈,席间沾染的酒气还没散尽,颇有些懒洋洋的娇憨,正仰了颈由着人动作。 鸥姨太拿棉布给她拭净了妆面,见地坤双靥泛红的半阖着眼,没禁住就俯身亲了下那很圆钝的眼角。 “今年守岁……要同我一起么?” 天乾问得小心,她指头攒在手心里,勉强忍着那些酸涩和空落的寂寞。 “为什么?” 怀里的地坤问,她不大清醒,说话间是朦朦胧胧和妩媚的,像猫儿一样,下一秒就抬起手臂绕在她颈项上。 女人稍愣,最后到底选择了实话,“我想和你一道。” ——她生在一年的伊始,阖家团圆,万象更新,却又把先前的岁月活得那样的潦草。 蓉小姐并没应答,她静静地望着人,忽而抬手去碰她眼下那颗泪痣。 “那你还会骗我么?” 地坤轻声问,纤长的睫羽蝴蝶似的扇动着,看上去竟然有些天真。 鸥姨太只觉得胸口骤然疼痛起来,她慌乱的偏过头去,却听见那人慢慢的笑了。 “王鸥,”蓉小姐用唇吻去那些泪水的痕迹,杏眸如弯弯的弦月,第一次唤了人真正的名字,“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倒也没什么不能承认的了…… “是,”她温声答。 于是地坤凑上来,用了大约一分的假意,十分的真情,“趁我后悔之前——” 她停顿一下,接上了后半句。 “标记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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