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稚微微出声,不过三十出头的母亲开门进来。
抱她入怀。
“小气包,吃碗糖水梨,你都要跟mama生气。”
林稚看着母亲未染风霜的脸,许久伸手摸了摸,小声叫,“妈——”
“我重新给你煮了,不过一碗糖水,翻了就翻了。要不是媛媛来说,我还不知道你这么小气,拿头撞墙可有出息?”
宋媛是她表妹。
两人相差半岁,但体型差距巨大。林稚都五岁了,出去别人还会夸这么小的孩子就会走路说话了。倒是宋媛长得快,比她高出一个头。
胖胳膊胖腿,穿在蕾丝童装里,仿佛一个巨型娃娃。
表妹是她童年噩梦。
不仅揍她,而且还特别能气人。
林稚略一回想。
眉眼有些疏冷。
这回应该是宋媛来做客,把林mama煮的糖水梨打翻,栽赃到她头上。而林稚一气就结巴,最后被mama无端说一顿,回房间开始撞墙。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是这个脾气。
就像个闷包子。
受伤了就只会变本加厉伤害自己。
“妈,是媛媛打翻的糖水。”
小姑娘坐起来,齐肩的头发软萌萌的,长得粉白圆润,就是有点痴。很少见女儿这么利落说话,林mama怔了怔,表情微肃,“所以你就气得撞墙?”
林稚抿着嘴角。
女人摸她脑袋,“宝贝,你是妈身上的一块rou,以后可不许这么伤害自己。”
她点点头,目光落到飘进房的合欢花。
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她重生了……
楼下开来辆大卡车,方方正正的车头正好对着她的窗户。女孩穿好衣服,扒在那望,恍惚间看到七岁的季嘉言。男孩穿着简单的字母白T,黑色短裤,从卡车里跳下,手里玩着打火机。
眉眼清贵。
嘴角微扬。
林稚怔住。
心脏发紧,就像被人骤然握住。
要炸。
季嘉言的母亲陶玉龄是红极一时的女演员,生得极美。
而季嘉言继承了母亲的外貌,虽然是男孩,但美得雌雄莫辨,精致疏离。
林稚第一次见他,回家便犯高烧。
姥姥对mama说,她给精怪迷住了。
迷住了。
现在再见。
她托腮在二楼望他,定定的。
像看一个肥皂泡。
男孩站在路边看父母指挥工人搬东西,默默打量对门的合欢树。这树长得奇高,枝叶繁盛,花朵密集到可怕,像在燃烧一般……
阳光刺进眼,季嘉言抬手一遮,便在粉粉摇曳的花影之间看到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
明明很小的样子,眉眼间却积满沉郁。
她在看他,目光对上了都不知道躲。
就那么定定的,一动不动。
有点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