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羌沉思道:“明知我们的人马很快会查到,却迟迟不肯离开,此事怕是有蹊跷。”
部下又劝道,“长公主有所不知,江左人素来狡猾,诡计多端,尤其是这桓琨,倘若周身真只有几个仆从,怎敢放虎归山,必
定是在村中设下重重埋伏,等着长公主上钩。”
汉人最深知汉人的脾气计谋,李羌一向器重这些汉人,觉得能改掉氐人身上的粗蛮之气,眼下被此话劝住,打算从长计议,先
派一支小队前去刺探。
人马一到却见整个村子静悄悄的,尤其桓琨所在的人家平静如水,屋院漆黑,像是潜伏在深夜里的一只巨兽,当即回去将所看
见的景象上报,李羌哼道:“看来真是有猫腻,就等着我们上钩。”
之后吩咐部下在山村附近设下埋伏,只等对方稍一松懈,就主动出击,绝对不能错失了活捉江左两大人物的好时机。
等队伍进山时,此时已近凌晨,山村里起升起炊烟,而桓琨所在的屋舍仍旧一点动静都没,直挨到天光大亮,终于发现不对
劲,但不敢轻举妄动,传信回去给李羌。
结果李羌一听,柳眉一竖,立即派人进屋搜查,结果屋里头一个人也没有,竟是在一夜之间全都凭空消失。
世上怎么会有这样古怪之事,李羌还有什么不明白,对方真是唱一出空城计,趁她犹疑之时,早已趁夜下山离开,害她部下白
守了整整一夜,被耍了。
“汉人当真是可恶!”李羌哪甘心自己被戏弄,山村离豫州近而离桓军远,掐算时辰,此时他们正在回程路上,尚未与桓军相
接,李羌立即带着大部队策马追去,赶到离渡口一里地,遥望滚滚江水,对方早已乘船渡河远去,河岸对面就是桓军的大营,
此时江上有雾,船只掩映其中,隐隐不见了踪影,要想放箭射杀,也只是徒费力气。
李羌冷喝道:“拿箭!”
甲板上,正巧芸娣从船舱内探出身,催他们进膳,倏地,一只冷箭破开雾气,恰恰对准芸娣。
眼看冷箭刺到她眉心上,兄弟二人同时发现,同时伸手抓芸娣肩部,拉到自己身边,没等他们触碰,芸娣先一步侧身避开,以
手掩面,冷箭擦过她手背,划出一道细长的血痕。
兄弟二人手落了空,桓猊先收回手,抵着唇轻轻咳嗽一声,桓琨最先反应过来,擦去芸娣手心里的血痕,将她掩在身后,双眼
掠过平静的江面,目色犀利如刀,沉声道:“是李羌射来的箭,甲板上不安全,我们回船舱内。”
“你们先走。”桓猊却站立不动,他捡起甲板上掉落的箭支,搭在弓上,虎口微微磨着箭身,他眼神专注而锐利,将一张弓拉
到绷紧极致的状态,又骤然射出。
利箭射出的那一刹那,仿佛刺破重重风声雾气,有呼啸冷冽之声,岸边的李羌隔得远,显然没有听到,只觉江面平静越发诡
异,当机立断打算带部队离开,倏地,对面射来另一支箭,锐利地刺过来,正准她眉心。
李羌见状一惊,被汉将推开,擦过脸颊才堪堪躲过这一劫,随后众将掩护上来,将她围得密不透风,李羌一摸脸上,赫然一道
细长的血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