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娣又见案上地图摊开,在会稽与健康两处描了朱笔,“建康是京师,设立在此处才有一呼百应之状,壮大声势,而会稽郡山
水怡情,素来大儒辈出,阿兄可是选中这两地一起进行?”
桓琨颔首,“一点点去做,滴水能穿石,总有一日将扫除江左颓然之风,人心凝练,加之强劲兵力,何愁氐族百万雄狮。
此刻的桓琨双目清亮,有熠熠生辉的神采,自信而又坚定,芸娣心中忽有荡然滚跳之感。
之后几日清闲下来,二人待在宅中贪图清凉。
这日天气爽快,桓琨躺在水榭亭中看书,四面纱帐垂落抵挡阳光蚊虫,耳边有风声水声,仆从站在纱帐外不敢进来打搅,一时
气氛静谧,他不知不觉阖眼睡去了。
渐渐,察觉面颊上微有痒意,桓琨微睁眼,脸上落着柔软的发梢,芸娣坐在榻侧望他,二人四目直视,一个睡容惺忪,一个怔
怔然,在这相对之下竟有几分激撞之感,令人目眩神晕的,芸娣轻声道:“阿兄?”
香气与清风袭来,桓琨嗯了声,喉咙里发出含混的声音,长臂忽然将她肩部一揽,轻抚柔软的青丝,“何事?”
芸娣被他搂在臂弯里,耳膜被砰砰声震动,旋又眨眨眼,含笑道:“今日天色好,正逢阿兄清闲,可愿陪我出门逛逛。”
“陪阿兄先歇上一会,便同你去。”桓琨道。
兄妹二人伏在榻上脸偎胸,落在轻薄的纱帐上,隐约勾勒二人亲昵的姿势,外面婢女仆从不敢瞧一眼,直到阿虎上前来传报,
无意瞥见一眼,心中无由来一惊,立即垂眼。
e随后,纱帐中传来郎君清淡温和的声音,“何事?”
阿虎道:“会稽太守陈政同,又来拜见。”
这已是桓琨来会稽郡半个月,陈太守第十五次拜见,每次送些金银软物,甚至带来几位美人,醉翁之意不在酒,桓琨皆委婉拒
绝。
而那几个姿色甚美的女郎,脂粉味溢满整间屋室,尚未见过凤凰郎一面,就被尽数遣回陈家。
而每次与陈太守交谈过后,都会走进内室,用干净的白巾仔细擦一遍手,原来是交谈时,陈太守殷勤地端茶上来,不慎碰到他
的手,桓琨素有一些洁癖,不喜旁人触碰,芸娣见了便问,“阿兄如此不喜这位陈太守,为何还每次见他?”
桓琨道:“陈政同毕竟是一郡之长,政事无过大差错,我却感情用事,不是待人不公。”
今日阿虎呈报陈太守前来的事儿,桓琨却道:“就说我今日乏力,改日见面。”
芸娣双目盈盈一笑,“我还以为阿兄是公事公办之人。”
“阿兄偷个懒还不成?”桓琨掩手懒懒打了一个哈气,旁人做来寻常普通的动作,他做来却斯文优雅,怎么样都俊秀,眨眨
眼,又望她,“觉也歇足了,听说阴山景色美,阿兄带你去逛逛。”
芸娣如今是个大姑娘,在建康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