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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UN!》 (第5/7页)

,拿捏一番语气,打电话和男友谈分手。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没有他的生活,我不知会变成什么样。理清二人的关系,我还想再说点什么,脑子里却空空如也。我赶紧挂掉电话,不想听他假惺惺地和我说“对不起”。

    我这是怎么了?我的目光从家具上一一扫过:电视、冰箱、电风扇……生气啊,难过啊,为什么哭不出来?上次发火好像还是因为父亲偷钱。我缩在沙发里,手机关机。既不想思考,也不想被人需要。猪脚饭在茶几上散尽热气,变凉。我却没有任何食欲。胃仿佛消失了。我想爬起来泡杯咖啡,身体却困在沙发里,肌rou无力。

    “啪嗒。”

    灯亮了。我松了口气,以为父亲终于回来。抬起头,却看到一个光头大汉推开门。他领着一群面目狰狞的精猛汉子,凶神恶煞地涌进来。他走进屋内,居高临下地扫视一番,随即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他把手伸到我面前,我眯起眼睛。——是父亲。

    “你认识他吗?”

    他指着照片上眼神闪躲的父亲。我一怔,随即什么都明白了。什么他妈的狗屁,我在心中大笑,——他妈的“可能性”。陀思妥耶夫斯基因它潦倒,现在父亲也为它痴狂。我蓦然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厌恶,对自身存在这一事实感到厌烦。但也还好,我安慰自己,至少没有房子供他抵押了。——我们现在住的地方是租的。

    “认识。”

    光头告诉我,父亲欠了他们很多钱。现在人联系不上,已然失踪。如果三天后我们还不上钱,他们就要来把家里值钱的家当搬走。但又有什么可搬的呢?环顾四周,除了几件房东借用的家具,和“家徒四壁”也没有什么区别了。谈话结束后,我请他们在家里坐坐。光头愣了愣:“不用。”旋即领着身后的跟班,悄无声息地走了。我重新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直到夜里两点,终于确信父亲不会再回来。

    此时的我仍然没有睡意。我挣扎着坐起来,翻箱倒柜,在冰箱底层找到两罐临近过期的啤酒。已是深夜,窗外只能听见汽车飞驰时轮胎磨过地面的“沙沙”声。我坐在惨白的白炽灯光下,一边呷啤酒,一边读段学峰的小说。

    12

    前两天乘地铁回家,在车站附近遇见了一只毛色纯黑的猫。

    没有暗示、没有隐喻,没有大道理和乱七八糟的反动言论。我提这件事只是想告诉你们:

    遇到那只猫,我很高兴。

    ——《理想之死》 第二十一章

    13

    父亲离家后,我好几天没有下楼。

    工作辞掉了。手机两天前就电量耗尽。我整日无所事事。白天看求索记录频道的旧货猎人节目,晚上就着生啤读段学峰的小说。我把窗帘拉得紧紧的,窗户锁死,活的不分昼夜。

    那个光头最终没有来,大概是看穿了我们家的穷酸。不得不说,作为一个放高利贷的,他简直是个彻头彻尾的绅士。我实在喜欢他,改天得想办法和他狠狠干一炮。我的存款不多了,可每每盯着少得可怜的银行账户余额,我老要花上白天才能搞明白那些数字的意思。

    等了不知道多久,天空火红的时候,在某个清晨或者傍晚,圆帽男敲开了我家的房门。我贴在猫眼上,目光使劲从他五官的轮廓上擦过,生怕他是幻觉似的。“你终于来了。”我“啪嗒”一声打开门,傻笑着凑近,搂他的脖子。他先是迟疑了一阵,随即毫不犹豫地接住我的身子。我怔了怔,眼帘垂落。——这反应让我有点难过。

    “前阵子有好些事亟待处理,实在抱歉,”他轻声道,“今天来是特地通知您:我要搬家了。我想在离开前跟您交换联络方式。”

    他依然戴着那顶一本正经至于有些傻乎乎的白色圆帽。身着花纹休闲上衣、浅棕色休闲短裤,脚上穿着“卡帕”牌休闲板鞋。总的来说休闲极了。“那种事情晚点再谈。”我摆摆手,把他扯进屋里。

    我走进厨房忙活起来。打开冰箱,才发现食材所剩无几。我绞尽脑汁,压榨自己几近于无的想象力。先煮了一大锅意大利面,又做了蔬菜色拉,接着煎了几块脆皮德国香肠。我把菜品精心摆盘,又即兴发挥,做了几个馅料塞的满满当当的三明治。

    我和圆帽男相对而坐,共用晚餐。——或者早餐。令我满意的是,他看似云淡风轻,吃起东西来却是狼吞虎咽。那幅大快朵颐的模样让我很受用。等吃得心满意足,我们一起靠在沙发上看电影。——维姆·文德斯导演1984年的作品《德克萨斯的巴黎》。我很自然地挽住他的手,把头靠在他肩膀上。

    “你好像很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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