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港黑大楼，上） (第4/4页)

荡起涟漪的幽深潭水，在极细的烛光下泛起微不可见的波纹。是一口藏在山崖和岩石下的、从未被光照过的深谭，也没有任何存活的生物，也无法映照出任何东西的影子。

    “你能说话吗？”从对方坠落的情况来看，难道是被港口黑手党关起来折磨的受害者吗？

    对方还是没有回答。茏觉得自己仿佛朝某个深不见底的悬崖投了一颗石子，没有一丝回响。

    男人微微抬起头，仿佛在适应室内的光线一般，瞳孔没有任何聚焦。然而若茏仔细看，会发现对方全部的视线都在他身上。

    见对方不回答，茏叹了口气，低下头又尝试了一下自己的力量。然而触手仿佛被什么东西隔绝了一般，消失得一干二净，仿佛从未存在过。

    ……若能力不恢复，自己该如何才能离开这里？而且也得把这个人送到安全的地方去。

    身侧忽然传来一句语气平静的简短呼唤。

    “——茏。”

    “诶？”

    墨绿发青年正思索着，于是毫无防备地、下意识地应了一声。

    下一秒，他的脖颈传来一阵剧痛。

    “————”

    因为【人间失格】而短暂丧失了【???】的青年和普通人无异，被这记又快又狠的手刀给打晕了过去。

    墨绿发青年向后跌靠在墙上。原本毫无动静的鸢发男人跪坐起身，调整了一下与青年双手相握的姿势——他冰冷的指尖插入青年的指缝间，是仿佛缠绵的十指交握。

    男人眯了眯眼，似乎无比熟悉这间房间，随手就从墙壁上摘下一盏烛台。微弱的光源打在墨绿发青年的发梢，在墙壁上延伸的影子仿佛收拢的黑色羽翼。

    他语气很轻：“……是茏对吧。”

    “墨绿发的头发，发梢有飞机耳一般的翘起，还有——”冰凉的掌心向下探去。

    “真的好大呢。不愧是……”

    他手指一转，从青年的裤子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

    男人没有温度的眼里忽然染上一抹异样的狂热，仿佛在沙漠中行走了太久的旅人终于看到绿洲，却担心那是海市蜃楼的幻觉。

    他用指尖撬开墨绿发青年的唇齿，凑近后用舌尖轻轻一卷。

    “……港口便利店限定的柠檬糖。还有这个日期……”

    他情绪激动起来，似乎浑身都开始颤抖。

    “你遇到他了？他是不是还活着？”

    “……至少现在，他还活着吧？但很快mimic就会找上他……不行，我不能让他死掉。”

    男人似乎想站起来，但又碍于不得不维持和茏的身体接触，于是只是一遍遍地发出仿佛能震碎自己身体的闷笑。

    “……像我这种人，竟会在跳楼自杀以后遇到这样的场景，莫非是死前的美好幻觉吗？”

    突然间，他注意到暖黄的光映照下已经开始变得有些透明的指尖，微微一怔。

    他像想起了什么，又好像第一次认识到自己的身体一般，左右看了看自己的双臂、腰腹和双腿，然后露出了一种习以为常的、冰冷而疲倦的神色。

    “这个世界也开始排斥我了，得抓紧时间。”

    “想要留在这里的话，需要先拿到这本书的入场券……那就只能……”

    烛火摇曳下，男人单手扯松了自己的领带，又有些动作笨拙地解开自己的西装扣子。

    “被异物插入身体而已，似乎也不难。”他喃喃自语道，“被内射一次能入场吗？毕竟没有被内射的话就不算，对吧。”

    他想了想，面色又流露出一些迟疑。

    “……不过，在我消除了触手之后，这个世界还能算是‘触手总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