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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 落棋 (第2/2页)
既然看不清,那茨木就帮他看清: “我会这么做,因为需要把灾厄一网打尽的只有我。你要的是此后的自由而已,各取所需,我没必要让你第一个送死。” 茨木甚至摆明了告诉他:“我就是在借你拔除灾厄的棋子,这种程度的‘利用’不算过分吧?你最大的风险是,如果我输了,灾厄会把你视为弃子,不过都这个时代了,它想让你魂飞魄散并不容易。” 道真望着眼前这个“人类”青年,心知他侃侃而谈的每一个字都填满了搏命的疯狂。 与他合作,无异于是一场豪赌。但这场豪赌也是道真唯一的脱身机会,并且,他似乎真的看到了赢的几率。 “我得承认你这确实是一条妙计。”道真说,“而且你确实没有平白坑害我的理由。” 他拾起地上的宫铃,主动递给茨木:“替我带走,藏在这里迟早会让祂发现,你觉得安全的时候也可以拿来联络我。这里我会照管。记着,我要的是回到轮回转世为人。” 茨木知道他的说服成功了。远小人而近君子,这条准则在“疯子”手里同样有用。 千年以来,茨木就是靠这种简单的原则与直觉行走世间。他的心计不必太深,因为自以为狡猾却瞻前顾后的人本质愚蠢。深重的执念却是真实的气息,足够固执的家伙本就有着与他相仿的直率和疯狂,那么一拍即合就可以搭档,就像一场狼群间的狩猎合作。 蝶蛊煽动巨大的双翼,身下骤然飞出一群青黑、青红的闪蝶,它们尽是茨木与鬼王深重的执念的结晶。 世人rou眼所不能见的灵虫栖息在道真的梅树枝头。于此同时,茨木也朝无尽之地宣告:他抹杀了灾厄留在世间的重要管道,战书已下,随时奉陪。 茨木回去就用他本相的深渊封住了那枚宫铃,并把哑了的铃铛收存在工作室的柜子里。 千年以来,唯有鬼王以铃相赠,铃铛这种司空见惯的灵器对茨木而言是独一无二的信物,他可不想酒吞回来的时候产生什么误解。 茨木没想到的是,酒吞去了无尽之地,却能以更清晰的视角洞察世间一切,也包括他的一举一动。避嫌的小动作被鬼王看在眼中,无尽之地的血雾漾起一抹笑意盈盈的波澜。 茨木近来的这些布局酒吞同样看在眼里,祂惊叹于茨木的果决,却也不乏隐隐忧心。 往后漫长的四个月,茨木多数时间都会在剧组度过,而冬至很快就会到来,那是茨木二十五岁的生日。 阎魔曾让鬼差给茨木捎过话,告知他今生今世命格里的定数,让他早做准备——在这特殊的生日来临前夕,茨木将注定会有一劫。 酒吞知道,灾厄一定会不遗余力地利用它。 正式开机前的几天,茨木特意给导演捎去了从田中店里买的香。 导演和制片人在陵墓前的空地上点燃香火,一来祈愿拍摄顺利,二来也告知这里的灵魂“抱歉打搅,请多关照”。 茨木闻着线香沉稳的气味,脑海里却闪过田中对自己的告诫。 那天他去买香的时候,多日不见的田中仔仔细细打量了他一番,竟对他说:“你最近去了什么不该去的地方,身上沾了一股死气,最好当心点。” 一向风趣的田中从没有说过如此严肃的话。 茨木知道这股死气是哪里来的,或者说,是由哪些事情聚集而来。 他听完田中的话,无法在心中侥幸开解,但他更清楚自己没有逃避的余地。茨木所能做的就是给家里的鬼灵再一次点上沉香,并嘱咐鬼葫芦带着他们看好家,等自己回来。 生日前的这个月将是他的决战,他所背负的赌注迫使他前行。意识与潜意识早就推动着茨木的种种行为,替所有危险铺好了降临的因果。 而茨木,抱守着他的真实,只等它们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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