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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荒蛇】人间不逍遥 (第4/4页)
/br> 还不待我回答,八岐大蛇就“哎”了一声抗议道:“少胡说,我可没欺负他。而且你也该知道,荒已经不是需要长辈照顾的孩子了。”他给武神又斟满一杯,顺便不知从何处摸出个新杯子放到我面前,同时看着我意味深长道,“真的,真的不是个孩子了。” 我……我立刻开始回忆那些和老师的职责一起落到我头上来的、堆积成山的公文。若凡人知晓神明也要日以继夜地加班,不知神龛里的供品是否还能如现在这般源源不断。 胡思乱想了一番压下过分旖旎的记忆后,须佐之男已不再看我。他按住蛇神正欲再次为他斟酒的手,问道:“你不喝?” 蛇神莞尔:“我向来不胜酒力。” “那为何备酒?” “自然是想让你醉酒误事。” 这般坦然的回答倒令武神露出些许讶异,他松开手,淡淡道:“我不会醉。” “果真吗?” “嗯。” “如此……”蛇神拿起须佐之男的酒杯,带着副深思熟虑的神情,倾身将酒盏边沿压到了武神唇上,“我倒想与你再赌一回了。” 也许是错觉,但当他这么说的时候,我瞧见须佐之男眼中隐隐漏出了一丝堪称亲昵的无奈。 “赌什么?” 蛇神拿着酒盏在那双薄唇上最后轻轻一碰,笑道:“就赌你今日将大醉一场。赌注么……” 他丢开那只酒杯,用自己的唇舌取代了它的位置。 我忽然想起过去的几百年中,八岐大蛇对我说过许多关于须佐之男的事情。他说须佐之男固执得像块顽石,不知变通也不近人情。还说他明知天照亦是罪人却执迷不悟,所以活该被拼死保护的高天原背叛。但他也说须佐之男的光辉比太阳更耀眼,害得他的双眼刺痛多年。 还有一些时候他会附在我耳畔,语调暧昧地炫耀说神将大人在床上就如在战场上一般势不可当,每每交合便总要折腾到他连告饶的话都说不出为止。 但是,但是……他唯独没有说过须佐大人会如何亲吻一个人。 我曾不无嘲意地想,他是否从未得到过须佐大人的吻,所以才对此避而不谈。可我错了,因为现在我看到了,他们接吻的样子是那样的……寻常。没有我以为的鲜血和撕咬,没有唇齿相触的争斗,就只是……只是亲吻而已,但又是那样的亲密,那样的自然,像是已经发生过无数遍。 我恍然明白他不是从未得到过,他是得到过太多太多,因而觉得再普通不过,压根不值得专门说出来逗弄我。 长长的莹白蛇尾在满地樱瓣中徐徐扫向武神,将他圈了起来。柔软的尾尖拱到他手心里,不住搔刮。须佐大人收拢手指,我看见细微的金光闪烁,随即八岐大蛇便惊叫着连声道:“别,别……”他的声音含混柔软,被轻而易举地含住、吸吮。等到这个绵长的亲吻结束,他伏在须佐大人怀里,分叉的舌尖吐出一点儿搭在缀有金鳞的唇瓣上,那颜色似乎比我以往见过的还要更红。 须佐大人抄起这尾艳丽的毒蛇,将他托在怀中往屋内走去。经过我时我还能听见八岐大蛇的咕哝声:“你难道还在担心带坏了荒吗?我都说他早已不是个孩子了……” 他们的声音很快隐入屋室中,渐渐变得模糊。我收回神识,抬头看向了那满树盛放的樱花。 人间的八月,再晚的樱花也早已谢尽了。是我改其命数,令它们盛放至今,只因蛇神曾盘在这株绚烂的樱花树上慨叹神将大人脚程太慢,平白错过了这般好的春色。 可终究,改了命数又如何?他并非为春色而来,若不是蛇神坐在樱树下,他连一丝余光都不会施舍。 再绚烂秾艳,也不过是无人问津的一厢情愿罢了。 我垂首失笑。 身后樱落成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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