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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垂着头，偶尔听见宋延笑了便在桌下握紧双手。中途魏三推了他一下，道："门外那人可是找你的？"

    阿九方抬头看，十公子倚在墙后探头看他。阿九便点点头，起身离席。

    十公子与他走了片刻，突地转身问道："你可恨我？"

    阿九摇摇头。若不是他，他也见不了柳苏与安冉。十公子便有些诧异，笑的也开朗了些，点点头："你比我先前想的聪明许多，难怪这样的好命。"又笑叹道："你瞧这宋府的墙，高的只瞧得见头顶的这片天。我却是心甘情愿的。爷便是我的天。"

    阿九便也学了他抬头去看，瞥眼时却见着十公子眼睛里的湿意。

    半晌十公子方道："你现在算是府里的客人了，按理我不能跟你呆太久的，你回吧。"

    阿九看了他片刻，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转身走了。十公子立在原地看着他穿过那蜿蜒的来路一步步远了，方叹道："我不讨厌你......"

    阿九沿着路走了片刻，转身时却见了个不该见着的人--竟是被宋延重重隔离的阿七。

    阿七穿了件青灰的长衫，大约是走的急了，盘扣都错了位。脸色比阿九初见时黯淡许多，低声开口道："宋十说，你有话跟我说。"

    阿九方从他身上醒过神来，想起柳苏眼圈便有些红，轻轻点点头道："我要走了。"

    阿七脸色变了变，道："去哪里？"

    "魏少爷替我赎了契，我今天就跟他回晋城去。"阿九顿了顿，又道："魏少爷将我的契烧了。"

    阿七神色古怪地看了他半晌，微微苦笑道："也好......也好。"说罢转身便走。

    阿九在他身后握紧了拳，低声道："我哥哥死了......"

    他原本以为阿七定听不到这话，哪知阿七立即停了脚步，片刻后僵硬地转身。"你说什么？"

    阿九便重复道："柳苏，我哥哥死了。"

    阿七却只安静地看着他。阿九等了许久，哽咽道："宋延骗你。他死在堂子里。"

    阿七垂了头，看不清脸上神色。阿九继续道："慕君如故，相思无度......"

    "颜奇，你是他的催命符。"阿九说罢，心底里竟有了丝快意，只是这快意远赶不上铺天盖地的绞痛。阿九在阿七的沉默里站了片刻竟觉得呼吸里都像夹了锋利的刀刃要将他的五脏六腑生生割裂。阿九张大了嘴，咽下嗓子里的话逃也似的跑了，再不敢看阿七神色。

    等阿九回到席上，魏三见他神色不对与宋延寒暄几句便带着阿九离了宋府。上了马车阿九取了柳苏的骨灰罐子抱在怀里放声哭了起来。柳苏死前心心念念的，确实是颜奇。可他如今竟后悔将真相告诉了颜奇，一时的怨而已，怎么就狠了心伤了他？

    怎么就没能忍住？

    魏三便于此刻将阿九温柔揽入怀里。阿九哭了片刻，伸手拽住魏三衣袖慢慢止了哽咽。魏三空出一只手撩开帘子，阿九转眼去看。车外景色变换，方想起来他这是要跟魏三去晋城了。他的契没了便不能算作魏三的人，可如今魏三说要护他一生周全，那他于魏三到底算个什么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