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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相看

    三日后的清晨，画扇稍作打扮，从侧门坐上朱府马车，去了趟李掌柜所管的药材铺。

    李掌柜和内子早已在铺子里等着。前几日朱老太太说想做媒的时候，夫妻俩很高兴，能娶老太太身边的丫鬟，这是主子的一种认可。

    “待会见到画扇姑娘，态度可要拿捏好了。不能冷待了人家，也不能过于热忱把人家吓着。”李掌柜叮嘱他的小儿子。

    李永贵点头，有些激动地搓搓手，“知道了，爹。”

    自从他得知朱老太太要给他说媒后，甭提有多兴奋了。跟他一起长大的同龄人差不多都成了亲，每回见面都聚在一起说些隐晦的荤话，害的他都没办法插嘴，心里着急，晚上睡觉都觉得寂寞。

    也不知道老太太给介绍的姑娘长什么样，听说朱府的丫鬟长得都挺标志的...李永贵正胡思乱想着，突然有马蹄声由远及近最终停在店铺门口，他立刻抬头看到马车上挂着朱家的标识，低声叫了声：“爹，她来了！”

    “小点声！”李掌柜呵斥他，“瞅你那点出息。”

    李永贵傻笑两声，目光灼灼地盯着那马车帘子。

    待那马车停稳，有只纤细修长的玉手从里面掀起车帘，而后李永贵看到一个令他呼吸停滞的美人从马车中走出来。他只能用仅有的文采去形容这个美人，那就是——如莲花般洁白清丽。

    老太太真是对我太好了，我以后一定好好孝敬她老人家！李永贵在心里这么说着，却不知道身后的父母在看到画扇的模样后，欢喜减退了几分。

    这姑娘太漂亮了，气质也是一等一的好。他们这些老实本分的人家，最怕的就是儿媳妇太美。可...到底是老太太牵的线，只希望画扇姑娘性子稳重些吧！

    “您是李掌柜吧？”画扇进了铺子后，对李掌柜说。

    李掌柜点头：“是。”

    画扇对他屈膝行礼：“见过李掌柜，我叫画扇，奉老太太的命前来拿账本的。”

    她穿着半新不旧的淡蓝色衣裙，身上和头上的配饰皆素雅，让人觉得她既不轻视这场相看，也不过度展现自我。其态度温和，不卑不亢，看着稳重内敛，到让李掌柜夫妇满意了不少。

    “画扇姑娘请进来喝杯茶吧，永贵去烧壶水去。”

    李永贵“嗳”了一声，又偷瞄了画扇一眼，这才恋恋不舍地进了里间。

    画扇趁机瞄了眼李永贵的相貌，方脸黑瘦，个子不算太高，长相周正，眼睛清亮有神，给人感觉善良朴质。

    若没有三少爷珠玉在前……她垂眸掩盖失落，跟着李掌柜进了里间。

    画扇只待了一会儿就离开了药材铺，回到朱府。朱老太太问她如何，她压下心中的难过和不甘，假装害羞地应了。

    老太太很高兴，跟画扇说她看人一向准，将来嫁给李永贵一定享福，说到最后有些舍不得画扇。毕竟是从六岁起就在她院子里长大的，十一年的朝夕相处早就超越了普通的主仆关系，

    人上了年纪就容易感伤，画扇见老太太哭了，她也借着这个机会把心中的不舍发泄出来。

    朱煜进来时看到的就是主仆二人相对流泪的画面，“这是怎么了？”他快步来到老太太面前，拿桌上的帕子给老人家擦泪。

    “没事。”朱老太太止了眼泪，解释道：“人老了，爱伤春悲秋。我给画扇寻了门亲事，本是件好事，可一想到这么大闺女要去别人家了，有些舍不得。”

    朱煜闻言，眼神凌厉地扫向画扇。

    与之对视的画扇又惊又怕，内心深处还有点小小期待。

    然而男人很快把目光收回，语气淡淡道：“男女婚嫁皆为平常，祖母若是舍不得，将来她嫁人的那天多添一些嫁妆就是了。”

    “煜儿说的有理。”朱老太太拍了拍画扇的手，“等你出嫁那天，给你封个大红包！”

    画扇只作害羞状浅笑，指尖却泛起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