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女起居注_新婚(h)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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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婚(h) (第4/4页)


    等了近半个时辰才终于等到她回宫用早膳,一进门姚琚就发现殿下神色不对,若非唇上新点的玫瑰胭脂,整个人便如孤魂野鬼一般,苍白的叫人心惊。太女妃微一抬眸,殿中随侍的宦官纷纷退了出去。

    “怎么了?”他快步上前,用力握了握她的手。

    冯献灵呆呆看了他一会儿,半晌,叹着气倚进他怀里。强忍了一路,直到此刻才敢将胸中郁气抒散出来,他从未见过她如此迷惘,如此……踯躅不定的模样,仿佛不能确定前路究竟在何方:“……简正夷被罢相了。”

    孝诚十二年中举,不巧赶上父丧丁忧,十五年外放为县尉,十八年正式调入中枢……单从履历看,简公的仕途不可谓不顺遂光鲜。他凭一手好字、满腹佛理见幸于帝王,鲜有忤逆至尊的时候。

    “江州、洪州一带连日暴雨,虽说已加固了河堤湖堤,情况不算严重,还是有好几个下县与一个中县(周朝以田地、人口和税收将诸县分为上、中、下三等)被大水淹没。陛下……不肯拨款赈灾。”

    倘若灾情十分严重,她相信母皇绝不会行此妄为之举,可叹就可叹在受灾的大都是下县,寥寥数千人失田破业对国家的损失微若不计,甚至,说句到家的话,那点税入本来也没被至尊放在眼里。

    “她还没放弃建造佛像的念头。”

    国库再吃紧,不至于连这点钱粮都拿不出来,至尊死咬着不放只能是为了修佛。

    一边是金玉打造的死物,一边是活生生的人,姚琚悚然一惊,忍不住低声道:“可是,此事与简公何干?”

    冯献灵从他怀中抬起头:“简正夷原籍江南西道,族人所在的潭州距江州不过几日车程。”

    谁也不敢担保大雨会下到什么时候、还有多少百姓无辜遭殃,哪怕触怒龙颜,哪怕有可能性命不保,这一次他坚定的站在了至尊的对立面。

    女皇看了他的奏折,怒而罢相。

    “……”

    姚君的反应与她如出一辙,久久不知道该说什么。至尊像一辆失控的牛车,似乎没有什么能令她停下来了。

    “我周没有独相的先例。或是两人或是四人,没有一个人独揽大权的道理。”她深吸了一口气,“至尊点了覃愈。”

    这是另一处让她深感不安的地方。出将入相,大周没有明确的文臣武将之分,前尚书省左仆射王昴早年就领过兵,陇右、河北的诸多将领中也有相当一部分是文人出身。覃愈身为汉臣,这些年辗转凉州、甘州、肃州等地,亲自带过兵治过民,对西域形势更是了若指掌。

    是她疏漏了什么吗?为什么偏偏是覃愈,偏偏在眼下这个时候?

    六月初一日,至尊以“事母至孝”为由加封淮阳公主为孝安公主,初三安息王子上表,愿以国后之礼迎娶公主,至尊批了一个允字。

    “……您说什么?”乍一听到这个消息,冯献灵脑中嗡嗡一片,担忧已久的第二只靴子终于落下,连她自己都分不清是震惊更多还是释然更多,“元元今年尚未及笄——”

    隔着一重纱幔,冯令仪的声音和面容都显得那么遥远,她依然温柔的微笑着,像在说‘明日随朕赏花吧’:“长乐公主当年十一岁就出降了,城阳公主亦是十三岁成的婚。就算不便同房,先行婚礼也没什么不可以。”

    ……

    殿下很难不觉得这个场面荒诞可笑。尽管不知道是什么让至尊起了如此念头,将李逊远调出京就是为了今日吧?还有那个莫名横死的突厥人,是鄯思归递给她的投名状?

    她有很多话可以说,遥控西域不一定要通过安息,鄯思归为人反复,绝不是什么可靠可信的盟友,还有吐蕃和突厥,突厥人狼子野心,焉知不会同他里应外合……然而小娘子跪伏在地,搜肠刮肚半天也只能吐出一句:“母亲,元元是您的女儿……”

    约一炷香后,帘内传出女声:“皇太女作此语,是想强君胁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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