迄今为止,萧瑾谦的手腕与才能堪称惊艳,因出身工部,颁发了不少便民利民的法令与恩典,乃五代以来民声最高的帝皇。众臣虽战战兢兢,但只要不赶着作死,能力又说得过去,不愁没出路。
然而,他们的心才放下片刻,段祺瑞出列,公然拒赐拒婚,众臣又狠捏了一把汗。
端世子有美人都不要,莫不是还惦记着即将成为皇后的臻和郡主?
别看大臣们自诩正派,阳安城的风言风语可听得一桩不落,多是枕边人吹的温柔风。前几年他们尚觉得臻和郡主就是折腾!
父不亲,继母不爱,继妹不友,还与端世子牵扯不清,心里想着这样的媳妇(儿媳妇)他们断然不会要,后来是不敢要,也幸好当初有作为兄长的白大人压着,或因嫌弃没出手,不然恐怕会惹帝皇不悦。
要知道众臣为什么对立白雅为后一事保持缄默,主要是因为自皇上继位,从未采纳过选秀女的觐言,甚至丧心病狂到凡是送美人、献美人,无论是歌姬、舞姬、良家女还是女儿孙女,一律按贿赂处责。众臣一度以为皇上早先拜师和尚,也承了和尚那一套即性冷淡,自御史死谏无果,聪明的百官再不提选秀或充盈后宫一事,便是提,也不敢直言不讳,而是经由夫人,再是太后,典型的“曲线救国”。
白雅虽事迹累累,但出身卫国公府,两人又是青梅竹马,不会配不起。最重要的是,有胜过无,起码证明他们皇上不是看破红尘的和尚,也食人间烟火。既食烟火,文澜的香火便源源不绝,如此似乎没什么好说的。
众臣私底心思轮了千百遍,静等帝皇之怒,端王一如既往地端着一张肃穆脸,像将问责的不是自己独子,而是陌生人一样,半分不见急切。
“端大人公然拒绝美人,是瞧不上?”听声音似与平常无异,众臣只以为是风雨前的宁静。
段祺瑞弯着身子,却从不会让人觉得卑微。
“臣不敢!世间女子万千,皇上所赐更是百里挑一。只是臣乃粗人,习惯刀光剑影、日晒雨淋,美人随从既不便又可惜,且臣对她们无情,她们对臣亦无爱,勉强一道终不适,遂恳请皇上收回成命。臣心念边疆战事,暂无成家立室的打算。”
众臣私底交换了个眼神,瞟向卫国公的时候,白源淡看了对方一眼,对方缩了缩脖子,再不敢造次。
就在众臣以为皇上要赐端世子一个抗旨不遵的罪名,萧瑾谦一如反常好脾气道:“既如此,赐婚作罢。”
众人听了只觉得玄乎其玄,上一个违抗谕旨的官员是怎么死来着?斩立决?还是五马分尸?
“只不过……”萧瑾谦敲了敲龙椅:“帝皇有令,臣子不得推辞,端世子抗旨不遵不成体统,战恩与抗旨相抵,另赐一百大板,朝后行刑。”
“臣谢主隆恩!”段祺瑞恍神,似未想到会是如此结果,却暗松了一口气。一百大板于行武之人而言乃轻罚,他没想到如今的萧瑾谦有如此胸襟,是因为他不足为惧了吗?段祺瑞苦笑,他果然得到了她的心。
一百大板对抗旨而言,乃从未有过的轻罚,这是化干戈为玉帛了?众臣只以为帝皇大度,不料更大度的事来了!
帝皇感念前安王世子萧晋彦年少无知,并无大恶,赐为庶人,终生不得踏出阳安城半步,竟给前安王留了一盏香火。
众臣表面道皇上圣明,私下揣摩万千,随着大婚,他们的皇似乎变得有人情味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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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初十,帝后大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