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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的记忆里，他看到的少年还一身单薄的白袍，草食动物一般温润又明亮的眼睛，他目光所及的一切都是希望，浅唱的小调纯净且悠扬……

    “我想永远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看着可爱的子民……”

    “是的，我诅咒它！这个无聊的世界！该死的神庙！”

    “在您出生的地方建一座您的神庙，接纳那些迷途的饱受苦难的人们，帮助他们找到希望……”

    “奈尔塔利，我跟你说过，你会后悔。”

    “我不会后悔的，您也存在了很久啊，您却仍然这样温暖，我希望像您一样，成为一个温暖的人，一直一直，用这样的目光注视着世界。”

    “是啊，我后悔了！你带走它吧！诅咒我！杀死我！你为什么让我承受这些？你明明说过我是你最爱的使徒！你拿走它啊！”

    “完全……”菲尼克斯莫名笑了一下，“完全是个被宠坏的孩子，你知道，我仍然会满足你。”

    “来啊，满足我。”奈尔塔利张开双臂，繁复的长袍堆积在他身上，快把他瘦削的身躯压垮了。

    他的精神，也确实早已经垮了。

    “你只是不知道，亡者的国度，属于你们的地方，是什么样子……”菲尼克斯看着少年，他的面貌定格在他求得永生的十七岁，那样的稚嫩……

    恰似当时的菲尼克斯，也同样考虑不周。

    所以犹豫，不论当初，还是现在。

    当初他犹豫后禁不住请求，将永生送给他。

    现在……

    “我也有错，将永生赋予你，所以我要再问你一次……”

    “我后悔了！杀了我！”

    “奈尔塔利，你当真后悔，不愿再做我的使徒，不愿再存在于世？！”

    “是！我后悔了！”

    “你以后，也会后悔的……”菲尼克斯对祭坛后鼓噪已久的黑泉疲惫地摆了摆手。

    像是饥渴太久的野兽终于获得捕捉猎物的许可，冥界之水倏地张扬起来，奔向奈尔塔利。

    少年祭司在最后，几乎也是迫不及待拥抱它。

    被它一口吞噬。

    ☆、第59章 解决

    冥河水将奈尔塔利拉走不过眨眼之间，又没有遭到任何反抗, 让这一切进行得颇有些突然, 以至于伊莫顿后知后觉的抬起手时, 泉水早都恢复平静, 回过头, 台上也只剩下枯槁的女尸。他茫然地跪在原地，表情是空白的。

    “爱情……”菲尼克斯带有些不解的呢喃着这个名词，一步步走下台阶。

    他的声音在凹陷下去的祭台中回荡, 伊莫顿循着声音看过来, 被掏空的脑袋里只剩下本能, 就着跪倒在地的动作, 俯身叩拜在地。

    伊莫顿其实根本没见过菲尼克斯, 在他出生的年代，菲尼克斯已经是遥远的传说中的神了。他所见到最多是阿图姆神庙中庞大的漆黑的尸体, 酷似鸟的形象，和缓步走来的白发青年差着十万八千里。

    他甚至没有什么人们臆想中的, 神的“气场”, 若不是他刚刚轻易取走双圣书和阿图姆祭司的性命，又有阿图姆祭司亲口承认, 伊莫顿可能不会猜到他是神……阿图姆祭司, 想到他, 伊莫顿心中仍有些迷茫。

    一切发生得太快，他现在想想，反而有种失忆了一样, 刚才发生的一切都被人从脑袋里撬走了似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