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要被疼痛折磨的商响一夜好眠,睁开眼,日上三竿。
尾椎的痛平息了,只残留了淡漠的钝感。肖吟指尖温柔徘徊的触感仍在,恍若杨絮投入波心——
荡漾着,不知所措。
迷瞪瞪睁开眼,肖吟早醒了,低头看他,带着笑意的眼光灼人。
“我饿了。”商响惦记着吃。
“我们出去吃。”
“你有钱?”
“没有……”
“……”
换了过年新做的袄衫,鸦青色的暗纹长衫,端着硬挺的领口,衬得商响下巴尖尖。
鞋也换了新的,暧昧的阳光透过窗棱,在鞋面投下斑驳的影。
鼠妖化身的人形算不得多好看,好些个人间艳色都胜过他。然而寡淡的面容,偏偏生了一双流情目,眼角扫过,叫人动心缠绵。
肖吟也换过新裳,还是灰色的道袍,上好的棉布,针针脚脚熨帖至极。没什么浮华雕饰,只有道士美极了的面容,世上难见的风骨。
“你想吃什么?”商响在一贫如洗的肖吟面前充大户,“小爷请你。”
下巴扬得老高,得意洋洋的神情,口袋里的铜子儿被摇得响当当。
肖吟笑,凉丝丝的目光里透着几许看不清的戏谑:“是因为小的昨天伺候得好吗?”
叫人面红的回忆被这不知羞的话勾出来,乱七八糟的翻涌,最后定格在那只弄脏了的手上。
商响牙根发紧,死死揪住新袍衣摆,冲他瞪眼:“你饿着吧,我自己去吃。”
上前握住手,肖吟讨好的笑。白生生的指头在手心里,叫人熨帖,像是遇上了这辈子最如意的事。薄唇扬起说着浑话,又像耍赖似的:“你不养我,我就该饿死了。”
长吐一口闷气,商响还是带肖吟去了街角的面摊。
下面的老赵在这儿卖了四十年面,没买铺子不说,连桌子都不肯多加一张。
两张方桌八条凳,客人多了不伺候,自己端碗蹲梯坎吃。
“老板,两碗小面!”商响轻车熟路。
他们来得巧,有凳子坐。周围闹哄哄,讨生活的小贩扯着嗓子叫卖。
陈旧的桌子积了厚厚一层油垢,面里和了碱,煮出来的面汤格外香。亮堂堂的红油上飘着葱花,商响饿了,张嘴吸溜进一大口。
肖吟却是迟迟不肯动筷子,颇不自在的望着商响。
商响笑了笑:“我就是在这里第一次见你的。”
眼睛瞬间亮了,肖吟挑起面条,慢条斯理的吃了一小簇,味道比想象的好。他追问着:“见到我之后呢?”
“之后就跟你回道观了。”
“再之后呢?”
“再之后你就喜欢上我了,死活都不让我走。”
信口胡诌着,商响面不改色。
肖吟却凝住了面色,握着筷子的手顿在空中:“你想过要走?”
回忆一下,像是从没想过离开道观,商响摇了摇头。
这才放下心来,肖吟嘟囔着:“你不许走……”
“不走不走。”拿话敷衍,商响又吸了两口面,看他不动筷,问,“你还吃不吃了?”
道士不情不愿的吃了一根,嘴唇被红油浸得透艳,像是抹了口脂。
第二十八章 寺
商响呆愣片刻。
这个人……还真是什么时候都能惑乱人心。
美色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