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莲业火，天下唯我 (第2/5页)

很久没有做过表情管理。

    她看不见自己的脸、别人的脸，没有参照物，想来也做不了一个好演员。

    说不定从一开始，她就没有骗过神之曦。

    那他又为什么要冒险来见她？

    “哥哥你误会了。正因为看不见，所以我才不爱做表情。”神之夜心底涌起淡淡的寒意，搪塞着搂住兄长，随时准备下狠手。

    神之曦没有闪躲，而是顺势跟她抱得更紧。

    “我知道现在就算说这个你也不会再相信我了——可是，我真的很爱你。”

    当人们开始说漂亮话、打感情牌的时候，往往就预示着虚与委蛇即将结束。神之夜也懒得装了，话赶话的，面部表情或许带了点颐指气使的狰狞与轻蔑：“所以？”

    神之曦的声音听起来也有些不平静：“虽然我无法让太阳再次升起，仅仅是为你打开新的道路，送你去能见到太阳的地方，我还是能做到的。”

    “大言不惭。老师的魔法范围覆盖了下三层，天衣无缝，你根本无计可施。”神之夜没心情听人鬼扯，她都做不到的事情，这个不如她的哥哥凭什么说能办到。

    与其白费口舌，不如将之就地擒拿。神之曦不从，她有的是办法。只要他人来了，之后的事情就由不得他了。就算不来，她也还有其余更直接更卑鄙的招数。

    “你失去了先皇的金冠，哥哥没有。你还记不记得镶嵌在金冠上的那颗宝珠？哥哥虽然没有那么强大的魔力，但我爱你胜过世间万千，无论是千年前，还是千年后。”神之曦咬着她的耳朵，说话隐晦了起来，“等风暴停息，你会有两秒左右的时间。不要回头，你的目的地是圣域世界树。如今全宇宙只有这个地方能够避开无忌追杀。”

    先皇的……

    神之夜被迫想起了自己那顶早已丢失的金冠。

    她当然还记得，碧珠内，装填着一枚完阶十环法术，那是能够杀死百级魔王的瞬发安息咒。

    神之暗金可以以死，保全尊严。

    那天她没有守住的，其实是体面与退路。

    周围的魔网正在颤动，这是大量魔力流转汇聚的讯号。

    激活这个十环魔法，需要耗费大量魔力。但是一经释放，就只有成功，没有失败。

    魔王到了百级以上，一旦彻底死亡，就会引发连带效应。容其立足的空间将一同覆灭。神之曦一死，他原先存在过的痕迹，就会成为她前往新世界的法门。

    神之夜猛然睁开那只不属于自己的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亲哥那张令人怀念的漂亮脸蛋。好吧，这下她愿意看他了。

    “哥哥！”她不再刻意压制修为，反客为主，紧按住神之曦的金冠。虽然她的头冠毁了，可至少她还能保住这家伙的：“停下，白桃！我们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逃？我不会逃的。”

    脱口而出的，是她以为自己早就忘掉了的爱称。

    他们被硬凑成一对。又被强硬地分开。本心与真心，永远是最末的。连她也不明白自己怎么还会这样叫他。

    压倒兄长的过程有些粗暴仓皇。

    神之夜倒映在地上的影子渐渐拖长，超过了神之曦。

    为了快速拉近距离，先前她故意保持了幼童状态。一千年过去了，她早已长大，身量丝毫不输后者。

    直到神之曦彻底被她镇住，她才松了口气。心里似乎盘旋着一种不切实际、超越理性的期待，促使她想尽快控制哥哥，无论是通过精神手段，还是物理的。

    “哥哥你从小就教导我，吾辈的战场与归宿，在于王座。”神之夜说话有些喘气，“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点屈辱，又算得了什么。一言不合就寻短见，你可别是自己生活不如意，想借我发泄。”

    神之曦的视线停在她陌生的左眼上，没看两下，焦点就移向了那只依然残缺的。

    “不用怜悯我，我是自愿的。”她冷冰冰地说道，试图再次树立威严。

    “就像你口口声声说‘无忌老师’那样自愿？”神之曦盯着她空洞的右眼，声音带着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