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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柳/活动作品备份】蚕马 中 (第3/5页)
。”他说。我承认他说的对而且切中要害,于是闭嘴,坐起来端碗筷吃饭。第一茬羊rou煮老了,后面的还好,因为注意力都在吃饭上。我盯着水位一次次变低之后留下的痕迹,心想我的期望是不是也是这样一点点消退,而痕迹就是脑海中的记忆。我随便喝了点酒,又躺回沙发上,我问,新世纪是什么样子。刘梦得说,nothing special。 “小时候我想养一匹马,母亲说从前当兵的都要骑马,城里运货的都是骆驼,骆驼脖子上都有驼铃,每走一步都发出清脆的声响,而城外的马身上也叮铃咣啷的,是辔头和马刺的声音,那时候我就想,我要是养一匹马,就能在城外肆意的跑,然后系马垂柳边。”我揉了揉眼睛,再睁开眼觉得日光灯好像理我很远,然后慢慢拉近距离,好像小行星即将撞击地球,火焰首先燎了我的睫毛和眉毛,随后舔上我的视网膜,将晶状体中的水分烧干,将泪腺里的液体烧干。我感觉胃里灼烧,难受得哼哼,刘梦得把烟吹到我脸上,我忍不住,终于撑着半个身体在地板上呕吐,在胃袋里没来的及消化的羊rou还能看得出形状。“滚吧,你搞破鞋去吧。” “我没搞破鞋,”刘梦得几乎是咬着牙说话,“小薛是清清白白的姑娘。” “你看你,你看你,这就自己说了,怎么着,你是觉得让我知道你在外面搞破鞋是比你真要和人成家要好听啊,还是你觉得咱俩在你眼里和搞破鞋一样丢人现眼所以给我平衡平衡心态啊。”我已经被气笑了,“我和你说咱俩这么多年不管是关系好还是怎么着,我从来都没计较过付出,因为我觉得真的我足够喜欢你我死心塌地地喜欢你我为你做什么都值当。”“……”“我现在和你说话就像个怨妇你知道吗,我之前看电视我最烦这样吵架的人我觉得俗,我觉得有病,我觉得不理想不够爱我觉得不如不在一起耗着浪费时间计较这个计较那个……”“睡觉吧,你喝多了,说的话我听不懂。” “行,我睡觉了,睡醒了我假装我什么都不知道。”“你睡吧,我陪着你。”我去漱了漱口,进屋,刘梦得收拾完一地残局,躺在我身边。已经下午两点多钟,外面很亮堂,和暖气组合在一起,假装这是暖阳午后,但其实是雪地反光。我睡不着,说,我觉得我现在不醉了,挺清醒的。嗯对,刘梦得说,是挺清醒的,说话舌头能捋直了,还能想起来你刚才说的什么吗? “能。我还能记起来我大姐办酒席的那天,所有人都走了,你也走了,我盯着服务生收拾那个大堂。当时我就想,这么多桌子,怎么收起来,结果他们几乎整齐划一地把圆桌立起来,滚动,滚动,不太真实,甚至还有人跳起来,像胡桃夹子里的芭蕾动作。”我没缘由的笑了,“当时我就在想,这是否是一场演出,而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所有的服务员都在偷偷的排练,突然有两个人走错了自己的路线,砰的撞到一起,然后所有的圆桌都应声倒下,像硬币落在地上一样,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其实没有关系,真的,错误总是在所难免,每个服务员都可能走错过自己的路线,会被莫名其妙的扣过几次工资,回家偷偷哭。”其实没关系,真的,每个人都会走错自己的路,都会爱错人,都会在某个时间段突然认清了他,然后默默的掉眼泪。春蚕破茧,一年春夏秋冬无私奉献,致死丝尽,现在化成飞蛾之后等不来来年春天的爱恋,单恋是个伪命题,虚幻带来痛中可能还夹杂着原是有情人变心,原来在可怕的现实中两情一定要是久长时,朝朝暮暮的相处才不会痛苦。以一个人的单方面付出换来的爱,为了不让它的光芒沾上苦涩的清醒,隐藏了太多泪水和叹息,我深陷其中,给自己的克制与焦虑所折磨,虚掷光阴,活在忍耐之中。 耳边响起尖锐的丝丝声,我知道是耳鸣,但现在我想,大概是窗外雪花被阳光刺伤后发出的哀嚎,只有我能听得到。在漫长的沉默中,橙红色的晚霞洒进屋内的地板,我却在此怀念着夏天短暂的夜晚和漫长的白昼,怀念十几岁的夏天我们一起在乡下度过的日子,田野的回声和苍蝇的嗡嗡声一同低语,阳光穿过树叶中的缝隙,在空气中漫无目的的摇摆,将房间照的斑驳分明,布满黄色的光晕,灰尘也清晰可见。我还记得那年夏天他带我去卫生所包扎完被海鱼刺伤的手之后回家的路上,刘梦得问我,你害怕有一天会分开吗?那时我以为他只是因为二姐的事受到了巨大的刺激,却没曾想过原来他早就先我一步结束了单恋的日子,在那个所有十几岁的毛头小子在池塘里一起嬉戏打闹的夏天,他就已经皱着眉头尝到了我现在所有酸涩。你先我一步,原来你先我一步啊。一时间我想不出来究竟是谁应该被批判心硬心冷,我们互相都是盗贼,我偷走了他的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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