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混混们以血rou之躯撞击着坚硬的案几,几人之力几乎要把案几深嵌进自己的血rou里。司不悔轻扫了眼,手中的动作更快,从袖子暗袋中掏出一张符来,口中念念着将符纸贴到了葫芦柄上,葫芦立刻通身散发出了刺眼的光芒。
沙衣被葫芦的光芒刺得睁不开眼睛,扯开喉咙尖叫起来,尖锐的叫声刺耳磨人,司不悔拧眉又朝她甩去一张消音符,沙衣却趁他分神的时机侧过身躲开了葫芦的光芒。
月亮渐渐爬上穹顶又往东落去,今晚的槐城安静得可怕,街上只有项东子一个人僵硬的脚步声以及不时响起的敲门声和短促的对话声。
若是有人跟在项东子后面,他便会察觉到,这个年轻人今晚走了那么多路,却始终只重复着“道歉”和“赔礼”两个词语。槐城小,人不设防,给他开门的自然多,见他给出赔礼基本也都收下了,有心细的后来察觉到不对,再抬头时人已经不见了,然而大多本就是睡意惺忪地来开门,听说给了赔礼,收下也就迷迷糊糊地握着去睡了。
这场可怕的馈赠一直持续了许久,盖在篮子上的布渐渐瘪了下去,项东子朝前的脚步终于停下了,他慢慢地仰起头,看到了那块挂在店门口的牌子,正是写着“阖家餐馆”。
这是沙衣设置的最后一个目的地了。项东子又缓缓低下头,迈着迟缓的步子走到了门前。
“扣扣扣扣”睡梦中,贺宸听到了楼下有人拍门的声音,想着司不悔已经将“暂时休业”的牌子挂了出去,便转了个背打算继续睡。然而楼下的拍门声似乎并没有要停止的意思,依旧不紧不慢地响着。
贺宸卷起枕头捂住耳朵,闭着眼睛烦躁地朝对面大喊了一声“司不悔去开门”
过了好一会儿,封岁岁啪嗒啪嗒地趿着拖鞋抱着柯基走进来,他一边揉眼睛一边提醒贺宸道“宸哥,不悔哥晚上出去了啊,他不在呢。”
贺宸扭过身子,趴在床上,仍旧不想动“那你去开门吧,顺便帮我把门带上。”
封岁岁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那个根据手环的规定,没有监护人的同意,我不能私自开门。今晚不悔哥给我加的限制是不能离开餐馆。”
并不懂手环原理的另一位监护人贺宸只能认命地从床上坐起身来,套上衣服下楼开门。
门口的人极富有耐心地始终以同一个频率拍打着门,贺宸从门缝里看到了项东子的脸,怔了怔,一边开门一边问道“你都这样了还敢到处乱跑”
封岁岁就站在贺宸一步之遥的地方警惕地盯着项东子。这人自从被沙衣袭击过之后,整个人身上都缠着丝丝缕缕的妖气,但是从今天晚上他身后飘散的黑雾来看,妖气似乎更重了。
作为一只正在成长的年轻山精,封岁岁觉得自己有能力解决一个缠着妖气的普通人。
项东子动作滞缓,声音沙哑地好似被刀子划过“道歉。”
“道歉”贺宸皱了皱眉,有些不理解他突如其来的登门致歉,“你前几天不是已经来道过歉了么今天为什么还要再来一次”
项东子的手固执地伸向前方,口中依旧机械而迟缓地重复着“道歉”
贺宸刚要开口回答,封岁岁突然大喝一声“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