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点儿虚的。因为生意差只是表面上,其实不至于。供果的订单一直都有,他和白墨今年又一起在网上开了个店。网上做这门生意的很少,一搜就能看见他们的小店。因为东西样式漂亮,包装仔细,所以销量一直还不错。
简而言之,钱他是有的。他只是心里不情愿,不想拿,因为觉得憋屈。
至亲之间,你拿我一点,我拿你一点,账好像不必算得那么明白。岳方祇以前是那么想的,也是那么做的。可是后来他慢慢发现,事情和他理解的不太一样。
人的本性可能就是这样,容易欺软怕硬,得寸进尺。即使是在亲人之间也是如此。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成了一直被索取的那一方。那时候他也甘心付出,这种付出会让他觉得自己有用,不是废物。他始终有意无意地在试图证明自己,试图抗起责任。
可是好像并没有什么意义。他和岳大勇还是像仇家一样,对赵淑英的偏心也越来越不忿。他们也并不感激他,因为他是儿子,是弟弟——为了父母,为了哥哥做一些事,都是理所当然的。
岳方祇心里难受过,生气过,失望过。一个人的时候,也孤独过。他觉得厌倦,但好像又一直难以摆脱。
眼下回头看看,原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其实已经渐渐挣脱出来了。
大概是因为有了白墨,让岳方祇意识到自己有了新家,所以本能地要先替这个小家考虑了。
他和白墨两个人都要买一堆保险,要还债,岳方祇还打算买个差不多点儿的房子——店铺的二楼小且不说,冬天供暖也太差了。白墨一到天冷,就老是处于一种类似感冒的状态。岳方祇觉得心疼。
至于别的,岳方祇顾不上,也不太想顾了。
差不多得了。他在心里微微叹息。就到这儿吧。
赵淑英没想到他会这么坚决,着实愣了好一会儿。她苦起了脸,开始讨价还价:“你看,要么这钱算我借的……”
岳方祇轻轻叹了口气:“妈,咱别互相为难了行么。”
于是这事儿就这样了。快到下晚,伙计们也陆续回到了店里。岳方祇把赵淑英送到街口,给她拦出租。他老娘板着脸,嘴里忿忿地絮叨道:“有钱打车,没钱帮着爹妈垫个租金钱……”
“这是两码事。”岳方祇心平气和道。
“还有,你以后不许再跟那个谁睡觉了。我明天就去给你问相亲……”
车来了,岳方祇把人不由分说塞了进去:“用不着。我有媳妇儿了。我睡我媳妇儿,天经地义。你少cao没用的心,先把岳大勇看好吧。这钱是我看在你的份儿上拿的,这是最后一回。下回再有这事儿,让他找我哥去。”说完把车钱塞给师傅,关了车门。
出租车开远了,岳方祇回过头来,看见白墨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脸上的表情怯生生的。
岳方祇走了过去:“站这儿干什么呢?上楼去歇着吧。我妈就那样,看着吵吵得欢,其实也就光是嘴皮子功夫。你不用往心里去。”
白墨没说话。
岳方祇揉了揉他,叹了口气,既像是在问白墨,也像是在自言自语:“哥是不是把事儿做得有点儿绝?”
白墨拉起他的手,用极小的声音道:“我们有钱的。”说着他把一张卡塞进了岳方祇的手心——是从前岳方祇带他去银行开的卡。他们现在开网店,绑得也是这张卡。每个月底两个人会在一起对账。白墨日常几乎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