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薇轻压住他肩头,道:“别动,你腹中孩子只剩一线气息了,姨母知道你如今身子虚弱,可若不尽快产下腹中孩子,只怕就一线生机也无了。”
照月指尖轻轻碰了碰高隆的肚子,点头道:“这孩子命苦,跟我未过过一天安生日子。稚子何辜,请姨母保它平安降生,我代这孩子先谢过夷薇姨母。”
27.
白玉盏中盛了浓苦药汁,照月就着青虚的手一口喝下,舌尖满是苦涩。忽然唇上一凉,一颗梅果滑入口中。青虚收回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顶,道:“没事,父神在这儿。”
照月一怔,眼睛酸涩,小心往青虚身边靠了靠。作为父亲,青虚实在算不得温柔,特别是在亲自教导儿子那几万年里,甚是严厉。待他觉得照月可独当一面后,便撒手不问了。照月知道父神性情如此,尽量不去给父神添麻烦,可这数十万年,但凡他有伤痛时,青虚总是能来到他的身边。一如此时这般,让照月明白,无论处境多难,他还有个父亲可以依靠。
药效上来之前,照月依偎在青虚身边沉沉睡去,待半个时辰后,腹中绞痛将他唤醒,眼未睁开就先被一阵痛楚逼得呻吟出声。汗水湿透照月身上薄衫,额前发丝紧紧贴在脸侧,不过片刻间唇色更显惨白。
青虚用灵元护住照月心脉,从和尚手中接过帕子擦去儿子额头汗珠。
“父神……”照月将呻吟咽下,胸口费力起伏着,呼吸越来越重,腹中紧痛绵延,很是磨人。青虚捏在帕子上的手紧了紧,眉头紧皱,狠狠瞪了一眼角落禁制里的重华。
重华正趴在结界上,心急如焚,照月每皱一下眉,他的心就像是被铁锹重重拍了一下,照月的每一声痛苦呻吟,都如刀刃刮在他心头,可偏偏他就只能在这里看着,连去照月身边握住他的手的资格都没有。
接下来的几个时辰里,每一刻对于重华来说都是一种煎熬,他眼睁睁看着照月痛得在青虚怀里落泪,看着他身下床褥被涌出的血水浸透,耳边尽是他沙哑痛楚的呻吟声。直到从照月口中听见一声掺满痛苦的“阿重”时,重华再也忍不住了,只身撞上结界。
听见身后声响,青虚一惊,转身看时,结界上已经溅上一片血色,折了半身修为的重华,怎么可能撞开他布下的结界。
重华额头唇角尽是血,跪在地上,嘶声喊道:“师尊!师尊我错了!您放我出去,师兄在喊我,他在喊我!”
青虚眼底神色微动,到底还是冷漠转过身去,只当听不见。
28.
褥上血色愈深,照月气息渐渐微弱,唇微微张开,每一次喘息都变得艰难起来。鸦羽般的睫毛遮住黯淡的眸子,苍白的脸色和身下的血红让青虚都不忍再看。
夷薇纤细的手指按在照月隆起的腹部上,逐渐摸索到孩子的位置,尝试着把这个可怜的小东西推出来。照月感受到腹部紧痛,只能闭上眼睛,细白的脖颈费力扬起,喉间发出痛楚的呜咽声。
“师兄……师兄!”重华撕心裂肺地喊着,头一下下磕在结界上,血沿着结界落出一片凄厉。
青虚顾不上管重华,只照着夷薇说的,把照月从床上扶到自己怀里,安抚道:“我儿听话,孩子就快出生了,再撑一撑。以后父神看顾你,谁都不能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