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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故意要在刚交往的时候讲起自己过去的情史,只是刚刚船在往外驶的时候,忽然想起这个人,此情此景应那个故事,我想讲而已。” “你讲。”阿铭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他说不好为什么,他忽然变得很怕她口中说出的一些东西,但并没有理解这些情绪从何而来。 “我在日本的时候,曾经很爱过一个女人。她叫阿川,跟我读同一所大学,都是设计系的学生,只是主攻的小方向不一样。” “我们一开始算是志同道合的好朋友,彻夜聊创作都不会感到疲惫,她推荐的电影或者文学作品我都会去看,因为我想了解她在喜欢什么东西,会陪她聊她喜欢的。她除了完成学校的作业,自己接单挣钱以外,还在制作自己的游戏,问过我要不要加入她的团队跟她一起创作她的作品,只是我确实不是她那个赛道,便拒绝了。” 阿铭静静地听着,感觉到阿宣的掌心出了一些汗,细细的,就像她叙述的故事一样细。 “实在是认识了太多年,也一起干过不少事情,创造了不少回忆。有一次我去她家住,晚上洗了澡,没有穿内衣,穿着睡裙露着点坐到她身边。当时她在打游戏,我洗好澡之后她开始跟我一起玩,聊一些我们都感兴趣的话题,我必须直白地告诉你,是一些比较血腥重口味的东西,是我跟她都喜欢的一些……比较小众的性癖好。再后来我上了她的床,其实她家有客房,但我们本着某种隐秘的默契睡到了一起。” “当然,什么都没发生。我跟她都是能读出氛围的人,那一晚算是某种试探,当时的氛围就是什么都发生不了,于是什么都没发生。” “再后来,我跟阿川一起去外地参加某个活动,看一个糊糊的小男团,住在当地的朋友阿途家里,朋友把她的床让给我跟阿川睡,她自己睡沙发。阿途知道我跟阿川都喜欢女人,好奇问我跟她为什么能睡一张床,我跟阿川不约而同脱口而出,说因为我们搞不到一起。” 阿铭能感觉到,在阿宣看似破碎的叙述当中,隐藏了很多东西,也袒露了很多,他不去问,觉得自己只需要静默地听着。他的心一跳一跳,直觉这个平静的故事背后其实蕴藏着很多危险的意味。 “你的行与不行,其实有标准的吗?”阿铭问。 “可能有,”阿宣笑了一下,是自嘲意味的笑:“但那个掌控权可能不在我手里。” 她挣脱开阿铭的手,像一只一会渴望栖息在树上一会又受不了停留在原地的困顿,急着飞向天际的鸟儿:“语言很难描述。我这辈子的感情经历很复杂,我感觉自己是被某双无形的、可能可以被称之为命运的大手推进这些关系里,我只能、被迫地去体验,没办法说好或者不好,就是这样进去了。” “想起阿川,其实我有些哀伤。不是哀伤说我无法跟她在一起,或者更进一步。事实上,我跟她的关系,我们的交往,我们的连接,那样的深度已经胜过我的无数露水情人,我没什么好不满足的。可那股莫名的哀伤,像是命运作弄我、我们的旋律,我像一只找不到自己绳索源头的风筝,风把我带到哪里,我就只能往哪儿去。” “就像你的出现一样。”阿宣忽然重重地说。 阿铭感觉自己的心震了一下。 他懂了,他那股先行的,直觉上的怕和惧,并不是因为阿川的故事,而是因为阿宣的这股感受。 他害怕失去阿宣,害怕阿宣哪天就被那股她称之为命运的风一吹就走,他怕的是这个。 这念头一出,他也陷入了沉默,两人并排坐在呼呼的海风里,缄默着,只能任由风和浪吹散这些蓦地打进来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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