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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第3/3页)
r> 蒋澄星把脑袋搁到怀里的肩膀上,又重复了一遍方才的原话:“给她道歉。” “欣欣因为我去参加你的同学会生气了,我哄了几天也没哄好,现在该你给她道歉了。” 罗筱同张大的眼睛顶着假睫毛一顿乱颤,她的视线在靠坐着的两人身上来回游移,眉头微锁了一下又骤然松开,旋即扬起的是一个更大的笑脸:“嗨呀,我说这突然是咋回事呢!” “早说嘛,兴师问罪地吓我一跳,”她眉目弯弯地看向成欣,话语中透着点打趣的意味,“对不起啦成欣,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不要再埋怨澄星啦!” “消消气,我给你赔不是,我真错了,你别闹别扭……” 成欣忽而一把推开歪在身侧的女人,她猛地站起身,不顾椅腿与地板摩擦发出刺啦的声响,双腿大步冲向走廊,把客厅的一切都远远抛在脑后。 直到回到最近常驻的次卧,砰地甩上门,她才放声大哭起来。从门口扑向软床的短短一段距离就足够她的哭声由透亮转为破碎,喉咙深处迸发出的气流撕扯声带,连带着整个胸腔也大幅起伏,很快体内的氧气就被轧干了,她跪趴在床垫上撕心裂肺地咳嗽,像是连内脏碎块都要呕吐出来似的。 又一次,轻而易举地,她的痛苦被当做玩笑般打发了。那与其说是道歉,不如说是时隔多年后又一次明目张胆地欺侮。 怎么这样怎么这样怎么这样——再问一百遍也没有用,现实不是童话故事,没有大快人心的大仇得报,没有酣畅淋漓的扬眉吐气,没有精彩绝伦的命运反转,庞大的始终庞大,渺小的始终渺小。 她好恨,恨所有人、所有事,恨整个世界所有已知的未知的生命和非生命;但是跟一样终极恨意比起来,前面的那些全都要排到后头。 她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眼泪,手心浸透了就换手背,可仍然承接不住倾盆大雨一般冲刷的泪流。 ——她最恨的,其实还是自己。 无能的、懦弱的,永远被困在原地的自己。她头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自己不会变好了,废物就是废物,从根上就不可能变废为宝。 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最先把她推入深渊不是别人,正是自己。 她只能向自己道歉,向过去的、现在的,乃至可以预见的未来的——无论是往昔的女孩子,还是今时的成年人,她们都被欠着一句真心实意的抱歉。 对不起,是我没有照顾好你。她双臂交叠,拥着自己。没能实现你的梦想,对不起;没能过好你的生活,对不起;没能好好爱你,对不起。 自出生以来让你所遭受的全部人生,都对不起了。 她哭得喘不过气来,手脚一并发麻,终于撑持不住地摔倒在床上。她听到门锁处的响动,知道这扇门拦不住蒋澄星,然而唯有此刻,她无比迫切地希望她能读懂自己的心思,给她留一个安静独处的空间。 可她还是听到了越来越近的脚步。缺氧的大脑一时半会儿调动不起四肢,她只能尽量弓着背往角落里缩:“不、不要……别过来……” 朦胧失焦的视野里出现了一张人脸,成欣眨眨眼睛,从眼角滑落的泪水正好滴在对方抚上面颊的指缝里。 蒋澄星像铺展宣纸一样抹开哭皱的脸蛋,接着重重吻了上去。成欣被嘴唇上传来的力量猝然压倒,没来得及挣扎便被扣住了手腕,随后倾覆上来的是对方整个人的身体重力,把她按得更陷入了床垫几分。 “呜呜呜!”她的惊叫被尽数顶回了肚子里,直到双颊憋得通红,才被堪堪松开塞子。 她仰头剧烈喘息,在呼哧呼哧的气声中间或蹦出几个字:“你……你要、做……做什么……” 蒋澄星的鼻尖仍然悬在极近的距离,成欣借光望进她的眼底,倒抽一口凉气。 “好久没见你哭成这样了,”她低声说话的气音像是蛇在吐信子,“好可爱啊,宝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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