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踩一踩 (第1/2页)
岑伤一直都是这样的,温驯,乖巧,从来不让自己多cao心。 所以听到岑伤这样的回答,月泉淮并不意外——但这并不是他想听到的答案。 他的思绪逐渐飞远,最终他想起了那个在雷域大泽遇到的小丫头片子和那个……总之,一块巨型生物。他不记得他们的名字,却对那个巨型生物忠心护主的行为印象十分深刻——他的双臂尽断,随时可能会死在自己手中,但他依旧不依不饶地扑过来,就像那日的苏家兄弟一样。 这样前赴后继过来找死的勇气,可不是谁都有的。 但他当时为了从那个丫头嘴里套出调教之法,甚至放软了手段,给她留了喘息的空间,然而他最终也没有得到答案。 早知道,就该将他们一并杀了才是。 他兀自陷入了思考,完全不管此时地上还躺着一个被欲望玩弄揉捏的义子。他没有给出任何反应,也不知道他究竟喜不喜欢这个答案。岑伤心中自然忐忑不安,不知道义父为什么突然不说话了:然后,他抬眸,正好看到月泉淮平静的眼眸中流露出了一闪而过的杀意。 他怔住了,随即意识到这份杀意应当不是冲着自己来的,他也同样明白了义父正在想别的事情。于是他依旧轻轻咬住了下唇,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来——打扰了义父的思考也是罪过,这一点他很清楚。 事实已经证明,新月卫并不完全可靠。先不提迟驻这种本身就存了二心的人,就算是那些从渤海国崇敬者中选出来的新月卫,大多数也没有做好觉悟。他们当中大多数人在见到月泉淮本人后,信仰都产生了动摇。 因为被吸食内力,约等于直接死亡。 如果运气好,说不定能留下一条性命,但对于持之以恒训练的武人来说,内力全无是一种毁灭性的打击,他们从此就成了废人,虽然侥幸留得了一条性命,但活着还不如死了。 于是,他们口中所有激昂地愿意为了自己效犬马之劳、愿意为了自己付出生命的话,他们崇敬地、卑微地、声嘶力竭地一切的一切,都不发自肺腑。 当自己的性命与余生和月泉淮的寿数压在同一杆天平之上时,他们退缩了。就像是随口说的吉祥话一般,他们以为只需要这样,自己便会给他们抛出几颗糖果。 白日做梦,何其可笑! 他们亲自走到自己捏造的幻相前,直到那一刻,他们才知道自己有多么幼稚,然而一切都晚了,所有的事情都成了定局。成了新月卫后便没办法也不允许后退,他们往后余生所有的可能性都被掐断了——成为拥月仙人的储备粮,从此刻开始,便是他们活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意义。 所以那一刹那,信仰破碎了,他们却已无处可逃,便只能挣扎求死。 月泉淮知晓他们隐忍皮囊下不亚于油煎火烤的痛苦,但他不以为意,并时常会在心中嗤笑他们的痛苦:他们究竟以为自己是什么人?一个可以满足他们所有心愿、不求任何回报、善良伟大无私奉献——的一个神明? 那都是他们幻想出来的自己,是他们先对自己有了不切实际的要求—— 不可能的,他们太贪得无厌了。 月泉淮活了很多年,切身体会过,也亲眼目睹过。这些事情足以证明,只依靠“信仰”所维系的主仆关系并不可靠。所以他很需要一些调教之法,借此来维持旁人的顺从。 想到这里,他的记忆又出现了一段刻意的空白,和一些零散的记忆碎片——那段记忆有关于岑伤,就像一面镜子被摔破了。纹路切割开镜面,每一片破碎的镜片上都是一个白发幼童死水般的眼眸。 他看着地上的岑伤,凝视着那张自己已经看过很多次的脸,和那双总是装满了浓重情绪的眼睛:他再一次确认了那个幼童就是幼年时期的岑伤,并确信自己的确忘了一些有关于岑伤的事情。 奉茶礼那一天应当不是他